第十八回 深夜侠影-《武林传奇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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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慢点,你逃走时,你师兄弟们逃出来没有?”

    崔延山摇摇头:“我不清楚,看来他们都被捉去了。”

    韦妈妈不再问下去,交给他一些干粮和碎银:“你快去吧,早通知他们早好。”

    崔延山拜辞而去。

    崔延山走后,小魔女亲昵地搂着韦妈妈说:“韦妈妈,你真是一副侠义心肠,陈伯伯知道了,不知怎样感谢你呢。”

    韦妈妈叹了一口气:“我什么侠义心肠呵!但愿碧云峰别乱得无法收拾就好了!二来也报答你母亲当日救我之恩。司毒帮是陈帮主和你母亲一手创起的,怎能让它散了?”

    “那我又怎样报答你呢?”

    “但愿我黄泉之后,你能在我坟前添一杯土,烧几串纸,我亦满足了。”

    “韦妈妈,你怎么这样说的!你会长命百岁的。”

    “人哪能长命百岁的?好了!大小姐,我们去干一件冒险的事,好不好?”

    小魔女愕然:“什么冒险的事?”

    “将崔延山的师兄弟救出来怎样?”

    小魔女一听,高兴得跳起来:“好呀,韦妈妈,我们现在就去?”

    韦妈妈笑道:“哪能在大白天去的。就算将人救去,也走不了。”她蓦然想到笑面银狐的寒冰掌,一道阴影掠过心头,叹了一声:“我看,还是别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韦妈妈,怎么又不去哪!”

    “我担心我们敌不过笑面银狐的寒冰掌。”

    “她掌力厉害!?”

    “看来不下你姑姑的流云飞袖功,她的厉害还在于含有寒毒,弄不好,人没救出,反送了性命。”

    小魔女想了一下问:“韦妈妈,你看我姑姑的武功高,还是曾救过我们的岭南怪老人武功高?”

    “那当然是岭南怪老人的武功高一筹了。大小姐。你问这干吗?”

    小魔女说:“韦妈妈,那由我对付笑面银狐好了,再说,陈伯伯不是说我能抗万毒么?”

    韦妈妈点点头,说:“可她的掌力,你对付得了?”

    小魔女在她耳边轻轻地说:“韦妈妈,我曾与怪老人交过手,能招架他三十个回合,还削去了他一只衣袖。”

    韦妈妈愕然:“真的?你何时与那怪老人交过手了?”

    小魔女把那天在树林里与怪老人交手的经过一说。

    韦妈妈大喜:“大小姐,别说你能接上怪老人三十多招,能接十招就足可以战败笑面银狐。这真是天意,司毒帮人有救了。”

    “韦妈妈,我们现在就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噢!这不同与峨嵋、少林等人相斗,不但不能让笑面银狐认出我们,连被关的那些人,也不能让他们认出我们。大小姐,到了晚上,我们蒙了面去吧,最好是既能救人,又不与她们交手。”

    “蒙面?”这更符合了小魔女冒险探奇的性格,她高兴地搂着韦妈妈,又跳又笑地说:“韦妈妈,这下我们也成了神秘的人了!让笑面银狐、刀京秀莫名其妙,才好玩哩!”

    韦妈妈笑了一下:“这是不得已的办法。大小姐,别跳了,现在我们在这里好好休息,吃饱睡足,今夜行动。”

    当晚月黑星稀,十步之外,不见人影。她们将马匹安放在山崖下,叫雪豹看守。两人施展轻功,如两只疾乌,在黑幕下向元宝山玄庙观方向飞去,不久便到了玄庙观。

    玄庙观,韦妈妈和小魔女都曾住过,内里所有的道路,她们都了如指掌。在接云岭练了半年多的天魔内功心法,现在她们轻如落叶,疾似飞鸟,早已翻过墙头,落在后殿院中。玄庙观这时,灯火全熄,人们都睡着了。她们轻巧地穿过一条夹巷,摸入殿内。只见黑水帮两位提剑的女子守着一道门,显然这是关人的地方。韦妈妈和小魔女倏然出现,剑尖已指着她们的胸口,轻喝一声:“不准动!”转眼之间,小魔女已夺下了她们的剑。

    韦妈妈低沉地问:“司毒帮的人关在哪里了说!”

    “就……就在……在这房间里。”

    “对不起,先委屈了!”韦妈妈出手点了她们的穴道,叫她们既不能喊,也不能动。

    小魔女宝剑轻轻一挥,门锁已断。小魔女用手一接了断锁,毫无响动,轻放一边,推开房门,朝里面说:“快,快逃出去。”

    里面被关的人又惊又喜,纷纷涌出。韦妈妈轻声说:“手脚轻些,别弄出响声,跟我来。”她带着司毒帮的人,鱼贯穿过夹巷,奔向院子。

    也是合该有事,迎面碰上黑水帮来换斑的人,大声喝问:“谁?”

    韦妈妈骤然飘到她面前,出手点了她的穴道,后面的大声呼喊:“司毒帮的人逃跑了!”这一声呼喊,顿时惊醒了全观的人,纷纷从房间里奔出来。

    韦妈妈说:“会轻功的上房逃走,不会轻功的,翻墙!”她话没说完,一条黑影,倏然落到,喝声:“往哪里逃?”一刀朝韦妈妈劈来。来人是黑水帮副帮主刀京秀,以鸳鸯刀而名闻武林。韦妈妈见刀势来得奇快,以醉剑招式刚闪过刀锋,刀京秀的另一把刀又已劈来。韦妈妈一招“贵妃醉酒”,人倒而剑突发,几乎挑破了刀京秀的下腹,刀京秀吓了一跳,急忙回刀纵身避开。她从来没碰过这种怪异的招式。韦妈妈又是一招“鱼跃水面”,人到一剑出,招式奇快。这两招是韦妈妈从小魔女的奇异剑术中演变过来的新招式。

    刀京秀知道遇上了劲敌,再也不敢大意,刀光抖动,施展出自己的绝招来。黑夜里,两人在院中刀来剑去的相斗。小魔女在后面指挥司毒帮的人逃走。见他们都逃了出去,一个轻纵,身形如燕,落在韦妈妈与刀京秀之间,一剑出手,宛如电闪,逼退了刀京秀,轻轻对韦妈妈说,“你快走,我来打发她。”

    韦妈妈点点头,正欲纵身上墙,只见火把通明,一队佩剑黑衣少女,拥着笑面银狐来了。

    刀京秀一见笑面银狐带人到来,大喜,说:“副教主,就是这两个蒙面人劫走了司毒帮的人。”说时,双刀一摆,直取小魔女。

    小魔女一招发出,剑光如虹,接着又是一招诡异剑路,轻喝一声:“撒手!”刀京秀“呀”的一声,双刀落地,双手已为剑锋划破,急跳出圈外。笑面银狐见小魔女身手敏捷,剑招奇异,大吃一惊。刀京秀在碧云峰人中已算上乘高手,鸳鸯双刀独步武林,曾战胜不少高手好汉。而这蒙面人只出手两招,就把她的双刀击落,并把其双手划伤,武功之高可想而知,她惊问:“你是何人?”

    小魔女不答,一剑向她挑来。笑面银狐一闪,一掌发出,掌力如疾风,带着一股冷彻入骨的寒气逼来。小魔女暗吃一惊,使出了西门剑中的第八套剑路,力透剑锋,一招“顺水推舟”,以四两拨千斤的奇招,将这股掌力引向一边。只听见“啪啦”一声,院中一棵碗口粗的丹桂树为掌力推折,倒了下来。刹时枝枝叶黄,宛如霜冻而死。

    韦妈妈在一旁大惊失色。她想不到笑面银狐的寒冰掌功,比自己想象的要厉害多了,不禁暗暗为小魔女担心。

    笑面银狐见一掌劈不中对手,心下一怔,又是一掌发出。刹时罡凤骤起,火光摇晃,佩剑的少女纷纷后退。小魔女见掌势来得厉害,一招“随波逐浪”怪式,以剑护身,身形随掌风在半空中翻滚,避开了掌力,然后轻轻飘落。西门剑第八套剑的绝招,以上乘的轻功基础,是专破武林中第一流上乘高手的掌力和袖功的。怪老人的袖功和黑魔王的掌力都伤不了小魔女,银狐又算得了什么?

    小魔女接了她两招,心中有数了,着来她的掌力也不过如此,比怪老人的袖功差多了,随机应变的功夫还不及姑姑呢。小魔女因想到笑面银狐是教主的爱妻,怕自己一时失手伤了她,便只接招而不进招。当笑面银狐第三招发出,小魔女不客气了,化开了她的掌力后,虚进一招,跟着喝声:“中!”剑随声发,剑尖已刺中了笑面银狐的右手腕,叫她再不能发掌。

    众人一见副教主受伤,大吃一惊,纷纷拔剑,一齐涌上围住小魔女。笑面银狐恼极,喝声:“给我乱剑劈了这贼!”

    小魔女一招,“狂飚骤起”,剑光如急电,剑发如雨骤,刹时之间,将所有人手中的剑击飞的击飞,削断的削断,有些人撒手不及,连手指也给削去了,吓得众人纷纷逃走。笑面银狐和刀京秀见势不妙,感到这蒙面人的剑术可怕极了,急纵身上房而逃。

    韦妈妈一见大喜。小魔女神奇的剑术,既在她意料之中,也在意料之外。暗想这丫头跟谁学了这一手的精绝剑法啊!便说:“我们走吧!”两人即纵身上墙,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。她们来到山崖下,换回女装,跳上坐骑,带了雪豹,连夜取路往云南而去。

    半个月后,她们风尘仆仆地回到了碧云峰。小魔女的家,座落在碧云峰下一处叫碧峡的茶树林里,也叫碧峡茶山。庄。庄的三面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茶花。庄后紧靠一处绝崖,崖下又是一片果林,有龙眼、香蕉、芒果等果树。庄前一道石桥横跨溪水,溪水澄清见底,绕山庄往南流去。

    小魔女从去年二月初离开家门,至今已一年多了。现在忽然回到家,感到分外的亲切。她在门口跳下马来?像一只小鸟似的扑进去,一边高兴地喊着:“爸爸,妈妈,我回来了!”

    管家独孤令从里面迎了出来,一见小魔女,惊喜地说:“大小姐,你回来了!”

    “回来了!令叔,你这一把胡子,怎么还不剪掉哪?”

    独孤令哈哈大笑:“剪掉了,我还像活钟旭么?”

    独孤令生得燕额、环眼、浓眉、髯须,原是云南西路的一位大盗,善使九节鞭。一次在官兵围剿中,身受重伤,是白魔王将他救了。他感激白魔王的救命大恩,又钦佩白魔王的武功,自愿跟随白魔王左右。由于他相貌奇丑凶恶,江湖上人称活钟馗独孤令,一条龙节鞭,倒也战胜了不少武林高手。他蓦然见小魔女身后的雪豹,吓了一跳:“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咦呀!令叔,你可别出手哪,这是陈伯伯送给我的宝贝狗雪豹。”

    “噢!我还以为是头豹子哩!”

    韦妈妈牵着马进来,独孤令又是高兴地说:“韦嫂子,你也回来了,夫人刚才还在念叨着你们哩!”他叫小厮将马牵到后院马厩中去。

    翠女侠闻声从内堂里走出来。小魔女一下扑进她的怀里。撒娇地说:“妈妈,我可想死你了!”

    翠女侠笑道:“丫头,你的伤全好了么?”

    “全好了!”小魔女四面张望了一下,“咦!爸爸呢?他不在?”

    “你爸爸还有这个家吗?他整天都在碧云峰顶上。”

    “妈妈,陈伯伯叫黑叔叔带到云南来了。倒底出了什么事?”

    翠女侠一听,面部掠过一层阴影,说:“我都知道了!你孩子家别管这事。”

    “教主为什么要绑他呢?”

    “唔,为这事,你姑姑还跟笑面银狐吵了一架哩!”

    “是谁告陈伯伯的?”

    “刀京秀。”

    “是她!她凭什么说陈伯伯将毒药给了峨嵋、少林?”

    “丫头,这事我也弄不清。但陈帮主新配制的那种毒药,确实是传到了外人手上,损了我们的一些人。”

    韦妈妈问:“现在陈帮主关在哪里?”

    “关在碧云峰顶上观云殿的石牢里。”

    韦妈妈失色地说:“那不是要致他于死地吗?”

    小魔女叫起来:“陈伯伯这把年纪,怎么关在那种地方呵!不行,我找教主说去。”

    “丫头,你去有什么用。你爸爸和姑姑都说了,也没用哩!这事看来只有等查出了是谁把毒药交给外人,才有办法救他。”

    “妈妈,要是一年查不出,陈伯伯不是要关一年了?”

    “有什么办法!丫头,看你们累得,快进去休息吧。”

    等四下无人,小魔女悄悄地对韦妈妈说:“韦妈妈,我们去碧云峰顶上救陈伯伯吧。”

    韦妈妈吓了一跳,看看前后没人,说:“大小姐,这事千万不能乱来。观云殿可不比玄庙观,观云殿旁,就是教主住的地方,周围高手如云。”

    小魔女咬着嘴唇不吱声。

    韦妈妈说:“如此看来只有等我找到了那个发暗器伤你的贼人,才能救出陈帮主了。”

    小魔女狠狠地说:“我要是找到了那贼人,千刀刀剑砍,了他才解恨。”

    第二天,小魔女从果园回来,见妈妈、韦妈妈和姑姑正在厅里谈话,神色极为严肃。碧波仙子一见小魔女进来,笑道:“小丫头,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,也不来看我,把姑姑忘了?”

    “哎!姑姑!”小魔女说:“怎会呢,今早我还和韦妈妈谈起你哩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碧波仙子笑了。她打量着小魔女,回头对翠女侠和韦妈妈说:“半年不见,这丫头长得漂亮多了!”

    “嗯!姑姑,看你说的。”

    翠女侠和韦妈妈都笑起来。小魔女问:“姑姑,你们刚才谈什么哪?”

    碧波仙子说:“笑面银狐昨夜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小魔女看看韦妈妈,故作惊讶地说:“她不是要去海岛吗?怎么就回来了?”

    碧波仙子说:“还去什么,她叫人伤了!”

    “哦,是哪个伤了她?”

    “我正跟你妈妈和韦嫂子说哩。听刀京秀说,那人武功高极了,剑术神奇,精绝无比,二、三招就把她们伤了。我想,当今武林中,谁有这样高超精湛的剑术?就算是岭南双剑,也不可能在二、三招内将笑面银狐刺伤。”

    小魔女瞟了韦妈妈一眼,说:“姑姑,别是笑面银狐死要面子,故意将对手说得玄乎其玄吧?”

    “二、三招伤了她,不是更没面子吗?不管怎样,那人能破了她的寒冰掌,而且还把她伤了,可算一流上乘高手了。当今武林使剑的一流上乘高手可不多,一是岭南双剑,二是云路大侠,三是峨媚贼道玉清,四是武当掌门韩飞林,五是江南五怪中的四姐凤仙女,六是……对了!莫不是我的义妹刘如梅?只有她,才有可能刺伤笑面银狐。”

    韦妈妈问:“就是那大闹马家庄的青衣女魔么?”

    碧波仙子点点头。小魔女说:“这么说大有可能是她了!”

    翠女侠疑惑地问:“刘女侠怎么跑到岭南来了?她与司毒帮人并无来往,怎么会是救司毒帮的人呢?”

    “妈妈,刘女侠行侠仗义嘛!”

    碧波仙子又摇摇头说:“不过,看来又不可能是她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可能?”

    “她在马家庄与少林智慧禅师交掌后内伤极重,非一年后不能恢复。再说,她来了岂能不来看我的?不可能是她。”

    小魔女说:“管她是谁,她伤了笑面银狐也没什么了不起,她救陈伯伯的人不更好吗?”

    “小丫头,你懂什么!要是这高手杀了笑面银狐倒还好,可惜只把她刺伤了!”

    小魔女正端起一杯茶,不由愕然:“怎么杀了倒还好呢?”

    “杀了她,陈帮主就不会受罪了。现在可苦了陈帮主,笑面银狐一回来,就连夜审问陈帮主,追问两个蒙面人,将陈帮主拷打得遍体鳞伤,琵琶骨也断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啪”地一声,小魔女恨得将一只茶杯捏得粉碎。翠女侠和碧波仙子暗感讶异,这小丫头内劲极强呵!

    小魔女狠狠地说:“早知这样,当时杀了这狐狸多好!”

    碧波仙子又是一怔,疑惑地,问:“小丫头,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韦妈妈急用眼色示意小魔女。小魔女情知自己失言了,立刻冷静下来,机灵地说:“姑姑,你不是说杀了那狐狸精更好么?”

    韦妈妈担心碧波仙子再追问下去,说了一句:“王莽早死,忠佞谁知?”

    小魔女不明,碧波仙子也茫然,问:“韦嫂子,你说什么?王莽早死,王莽是什么人?怎么拉到他去了?”

    翠女侠“卟嗤”笑起来:“看来你们俩应该读点书了,光知道舞刀弄剑不行。”

    “妈妈,王莽是什么人哪!”

    “那是西汉末的一位大臣,篡权夺位的奸佞。要是他死早了,世人还会以为他是一位匡扶汉朝的周公哩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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